▲12月6日,寻子14年、电影《亲爱的》原型人物孙海洋与儿子孙卓在深圳相认,一家人相拥而泣,14年骨肉分离终团圆。 新华社记者 梁旭 摄 ▲12月6日,寻子14年、电影《亲爱的》原型人物孙海洋与儿子孙卓在深圳相认,一家人相拥而泣,14年骨肉分离终团圆。 新华社记者 梁旭 摄
▲12月6日,寻子14年、电影《亲爱的》原型人物孙海洋与儿子孙卓在深圳相认,一家人相拥而泣,14年骨肉分离终团圆。 新华社记者 梁旭 摄 ▲12月6日,寻子14年、电影《亲爱的》原型人物孙海洋与儿子孙卓在深圳相认,一家人相拥而泣,14年骨肉分离终团圆。 新华社记者 梁旭 摄
 ▲12月6日,寻子14年、电影《亲爱的》原型人物孙海洋与儿子孙卓在深圳相认,一家人相拥而泣,14年骨肉分离终团圆。 新华社记者 梁旭 摄 ▲12月6日,寻子14年、电影《亲爱的》原型人物孙海洋与儿子孙卓在深圳相认,一家人相拥而泣,14年骨肉分离终团圆。 新华社记者 梁旭 摄

  深圳晚报记者 伊宵鸿

  “警察告诉我我是被拐卖孩子时,我真的不敢相信,极度震惊。”当年被拐孩子孙卓说。

  “终于,真的找到孩子了,以前都是假的消息,我想告诉所有的亲戚朋友,我找到孩子了,我很开心,以后再也不用去外面找孩子了。”孙海洋紧紧握着儿子孙卓的手说。

  2021年12月6日,电影《亲爱的》角色韩德忠的原型孙海洋,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孙卓,故事终于迎来所有人都期待的圆满结局。孩子孙卓从山东赶往深圳,当天下午来到深圳CID(深圳市公安局刑事警察支队)现场与父母相认。

  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孙海洋紧紧抱着孩子失声痛哭,多年来的煎熬和苦盼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当天下午,全家人一起吃了十四年来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团圆饭。

  近日,公安部先后发现当年在深圳被拐的符某涛、孙卓、杨小弟等孩子的相关线索,专案组迅速派员赴山东、湖北开展顺线追踪、破案和解救工作,通过DNA比对进一步确认身份信息,成功将吴某龙等9名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孙卓、杨小弟等孩子终于回到了家。

  开店第二天儿子不见了

  孙海洋是湖北监利县人,2003年儿子孙卓出生,在家中排行第二。2007年10月9日,孙海洋夫妇怀揣梦想来到深圳打拼,在白石洲城中村开了一家包子店,他说当时包子铺选址就因为旁边有一家幼儿园,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做留守儿童,在这里可以每天看到孩子蹦蹦跳跳地上学、读书。对于未来,孙海洋在心里谋划了很多次,他想把儿子从老家接到深圳上学、读书,自己好好努力赚钱。但是,规划中的一切随着孩子的被拐而完全改变了。

  孙海洋的妻子彭四英至今还记得,包子店开业的第二天19时30分,她忙着出去准备做包子的配料,让孙海洋帮忙看着孩子写作业。忙了一天生意的孙海洋有些累,在看着儿子写作业的间隙,疲惫的他在屋内打了个盹,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孩子已经不见了。彭四英回忆说,那天晚上大概20时许,她走在回店的路上,附近一家修鞋的人打招呼说,“你家今天来客人了,刚刚带着你家小孩出来玩”。彭四英心里暗想不对劲儿,回家发现孩子果然不见了。

  根据监控显示,一名身穿短袖白衬衣、灰裤子、棕色皮鞋,手拎一个黑色公文包,身材瘦削的男子用几个李子和一个玩具车,拐走了4岁的孙卓。自此,孙海洋踏上了寻子路,他在包子店内贴满寻子信息,寻找孙卓的悬赏金也从10万元提升至20万元,那是他当时全部的积蓄。14年来,他几乎跑遍了全国,将寻找孩子的传单发遍大街小巷,一部由他的故事改编的打拐题材电影《亲爱的》让更多人知道了孙海洋的名字,但是他的儿子孙卓到底在哪里却没人知道。

  “孩子被拐走时,身上穿着深圳沙河幼儿园的园服:黄色衣身、绿色袖子,左胸前写着‘沙河中心幼儿园’字样,还印着一朵小红花。”孙海洋说,孩子入学时幼儿园发了两套这样的衣服,另外一套自己保留至今。在深圳这些年,孙海洋搬了很多次家,有个箱子他始终带着,视若珍宝,里面装着孙卓小时候的书籍和衣服。

  警方一直没有放弃找寻

  原来,当年年幼的孙卓写完作业后,跑到门口玩耍,被山东籍犯罪嫌疑人吴某龙用玩具拐走。根据警方通报可知,当时吴某龙在深圳拐走了两个小男孩,一个小男孩是孙卓,另外一个小男孩是符某涛。吴某龙拐走孙卓后,先放到在深圳打工的侄儿住所藏匿起来,之后带着两个被拐的小孩辗转回到山东。自从接到儿童拐卖报警后,深圳公安机关一直在努力寻找。“每星期一次专题会,每月一次专委会,这么多年一直没停过。”深圳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一大队一级警长卢保磊说。

  今年9月至11月期间,在公安部“团圆”行动刑事技术集中比对会战专班和广东省公安厅会战专班的努力下,专案组先后发现当年在深圳被拐的符某涛、孙卓、杨小弟的相关线索,专案组迅速派员赴山东、湖北开展顺线追踪、破案和解救工作,通过DNA比对进一步确认身份信息。2004年,不到3岁的杨小弟在玩耍时,被犯罪嫌疑人曹某坤拐卖给湖北恩施的田某抚养。

  据介绍,吴某龙的二哥家只有两个女儿,非常想要一个儿子,而且大嫂的远房亲戚也想要收养一个儿子。所以吴某龙将符某涛送给二哥抚养至今,孙卓则经亲戚介绍送给山东聊城的国某立夫妇抚养。根据警方通报可知,在掌握相关犯罪事实和证据基础上,公安机关成功将吴某龙等9名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目前吴某龙已经被检察机关批捕,相关案件还在进一步侦办中。

  再见面,14年已过去

  这些年来,孙海洋一直很内疚,认为自己没有把孩子照看好,才把儿子弄丢了。在孙卓被拐的第五年,孙海洋有了第二个儿子孙辉,“辉”谐音“回”,名字是时任国家公安部打拐办主任陈士渠起的,当时陈士渠说希望这个孩子光辉一生,也希望孙辉能带回孙卓。回来、回家,这是孙海洋最深的期盼。“孩子丢失后,他就像着了魔一样,整天背着书包四处找孩子,在地铁口徘徊,不回家。”彭四英说自己有一天照镜子,忽然发现自己的头发根部全白了。

  孙海洋搬离白石洲时,曾请求房东保留包子店上寻儿子的招牌。他希望有一天找到儿子时,告诉他,爸爸妈妈一直在这里等他回家。14年过去了,孙卓终于回来了。那个当年4岁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他戴着一副眼镜,在山东一所高中读高三,比爸爸孙海洋还高出一头。

  在深圳CID的认亲现场,随着警方通报身份确认通知书后,会议厅另外一侧的门打开了,戴着眼镜的孙卓快步走了进来,孙海洋紧紧上前抱紧儿子,放声痛哭,一直不松手,彭四英则在一旁默默流着眼泪。孙卓也紧紧拥抱着父亲,不时轻轻地拍着孙海洋的后背,安慰着父亲。

  “我本来在上课,忽然被老师叫出去,当时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心里还有点儿忐忑。”孙卓说直到在办公室看到两位警察,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说当时有点儿难以相信。对于小时候的事,孙卓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他说养父养母对自己很好,家里还有两个姐姐,“小时候,姐姐总是说我是捡来的,总觉得她在开玩笑,没想到这事情居然是真的。”孙卓说。当天下午,孙海洋和妻子带着儿子孙卓吃上了十四年的第一顿热气腾腾的团圆饭,孙卓坐在中间,三人有说有笑,孙海洋为儿子端来了包子,还说要带儿子去当年走丢的地方看看,找寻儿时的记忆。

  电影《亲爱的》导演陈可辛发文表示祝贺:“看到海洋兄一家团聚的新闻片段,一下泪崩,为他高兴。这个消息比电影的任何片段都更感动。”在电影《亲爱的》中饰演“韩德忠”的演员张译在微博送上祝福,称“哭着看完直播”,祝贺孙海洋一家团圆。

  在12月6日的认亲现场,杨小弟和父亲杨晓青紧紧相拥,杨小弟的母亲区菊芳哭着说“这些年,妈妈找你找得好辛苦啊。”杨晓青是广东茂名人,1997年在朋友介绍下来深圳开出租车。他的儿子杨小弟被拐时不到3岁,还没来得及起大名,只有一个小名叫“小弟”。

  十七年来,杨晓青的出租车上一直贴着儿子照片,照片上的杨小弟眼睛大大的,虎头虎脑的。这些年来,每天出车前,他都会拿着儿子的照片先端详几分钟,遇到上车的乘客他就会讲述自己的故事,希望对方帮忙留意一下,被人称为“寻子出租车”。“这么多年,我们不敢搬家,总怕孩子有一天回来了找不到家。”区菊芳说。19岁的杨小弟在武汉工作,他说,在得知自己是被拐的孩子后,特意上网搜索了杨晓青的寻子事情,“看到他们天然有种亲切感”。认亲当天下午,杨晓青开着出租车,接儿子回家吃团圆饭。在广州上班的杨小弟的姐姐特意赶来深圳,要和弟弟吃一顿团圆饭。路上等待红灯的间隙,杨晓青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用手偷偷地抹去,不过这次他流下的是幸福的眼泪。

  相关法条

  根据《刑法》的规定,拐卖妇女、儿童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有加重情形之一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死刑,并处没收财产。